我能对她说什么好呢?自上次被她打后,再也不敢多言。此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做她认定的事。她一会儿从室外跑到室内,又从室内走到室外,晃来晃去,游游荡荡,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,这儿翻翻,那儿瞧瞧。最后她拿着我的蝴蝶发夹,挂在她的头发上,傻笑着离开。
在湖畔,我会不由自主地思念我的父亲母亲。他们是我一生最爱的人,我的今天是他们的血汗和艰辛换来的。我曾许诺要带他们来这里好好游玩,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生活,真正像城里人一样悠闲地漫步,悠闲地在这里唱歌,悠闲地领着狗儿猫儿在这里嬉戏,看湖面的天鹅忽然飞向蔚蓝的天空,也拥有视觉别样的享受。可是走过了这么多年,仅仅像开了个玩笑,做了个梦。那时这里的门票是每人一百元,父亲母亲舍不得花。他们说等我工作了再来,我说工作了一定要带他们来的。等我工作了,找媳妇、买房子,一大堆的事又来了,花钱的地方太多了。尤其是工作的前几年,单位的风气不怎么好,要想有好的发展,给领导送礼是常有的事。所以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花,父亲母亲他们知道我的难处,没有说什么,只是为我的操心却在与日俱增。这个带他们去游玩的梦又被搁浅了。这种境况似乎没有因我的工作而有丝毫改变。
我拉长了天线,打开收音机。调频刚好是流金岁月的年华,孟庭苇的《往事》。那个曾经像梦一般甜美的声线伴随多少人懵懂的青春年少,如今都湮没在了柴米油盐。“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,依然一样盛开,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,听你唱永恒的歌声,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日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……”主持人在音乐穿插时送出电波祝福,自说自话着传递着不确定能被接收到的音讯,像一场独角戏,他的声线低沉阴郁,压抑着的柔情。我喜欢这样的声音,依稀记得曾经某电台晚间的一档节目“月色书香”,每天他都带着一些忧郁情绪的声音浅吟般的读一篇文,然后一天就这样结束了,而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那个电台,是否还有这样一档节目,我不知道,然而我会记得那个声音,没有面容。
爱过方知情已重,醉过方知情已浓。回忆有时像一把利剑,总是扎在心的正中央,看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在滚烫的血液中,泪水像喷泉一样在跌宕的山涧中流成瀑布,径直而下。记得有个朋友说过,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,因为我们依旧要奔着那条死亡线而活。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后,那个落寞的影子依旧在窗前独自徘徊,像一个无家的孩子在四处游荡,似乎迷失在这人潮人海。
我知道,或许你也如同我一样,一直在默默的读着我,念想我,疼着我,注视着我,仿佛有一双凝眸深邃微笑的眼,漂浮在游动的时空……可是,今夜,你却不在!
医院外的花真的美,我无法搜寻繁华的词句来形容一些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东西,然而它们就在那里,就在那里开放,开的妖娆而刺眼,开的花靡而消尽,无人怀疑这里痛苦的人们是佯装后的难过,所有生命的挫折与道道沟坎都得要经的住考验。
是夜的宁静温暖着我浮躁的心,是夜的孤独冰释了深夜的月。是熟悉的呼吸让我觉的有些暖,是凌乱的思绪打破了夜的寂静。就那么静坐在那,习惯了深夜不眠的独白,感受着凉夜如水的清冷。缱绻的思绪,蹒跚的脚步,步满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,游走与这个街头谁是谁的过客?穿梭这喧闹的都市中,到底谁是谁的主角?
你看着他渐渐远走,走向那天堂的岛屿,你深情款款的看着,他远离的背影,为何不是挺拔的身姿?为何不是颤抖的微笑?为何是木板的影子!为何是一脸无奈的愁容!白发人送黑发人,多少落寞!多少心痛!灌注你那冷冷的心房,都说养儿为防老,为何你却将他远送,尘归尘,土归土,难道这就是宿命吗?
哎呀!儿子怎么又拉屎了啊!老公你快来擦这家伙的小屁股啊!
我被他的斥责惊呆了,委屈地哇的哭出声来,趴在沙发上,双手捂着脸,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,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。一个要好的女同学搂着我的肩膀,低声地安慰着我。别的同学赶紧把他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,责怪他的唐突。这是我最好的同学、朋友,是我的初中同学,当时的“四人帮”就是三个男生再加上一个“假男子”&sh;&sh;我,是我和爱人结婚后对我俩照顾最多的大哥哥。他跟生前的爱人一见如故,相处得很投缘,尽然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,经常把我这个老同学晾在一边,不跟我亲近了,只是跟爱人的关系日渐亲密。他们经常把酒言欢、促膝长谈,在一起吃饭,在一个床上休息。爱人出事的前一天晚上,他曾经想要叫爱人去他家里喝酒聚餐,被我接到电话后以爱人睡熟了为理由推脱而泡汤。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爱人在单位意外离去。爱人的去世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,他悔恨了好久。他们为我东奔西走,帮忙操心,为我减轻了许多的负担,为我分担了许多的麻烦。其实,爱人的意外离开对他们的打击也很大,他们在一起聚会的次数减少了,当然也许是因为我经常缺席的原因吧。
一个本子闯入了我的视线,这不是二十年前的,是新近的。我打开,扉页上赫然写着:“追梦依旧&sh;&sh;虽然我的文学梦破灭了,但我仍然不辍笔耕;虽然我的爱情梦破碎了,但我心中的玫瑰依然盛开,即便她开在无边的沙漠里……”。日记的第一页,工工整整抄着诗人田晓菲的一篇作品《献给海的诗》,是新近抄上去的,因为标有抄录日期:
末日自己,太过悲寂,年复一年,花开一季,滚滚红尘,不见来客,唯回首,见,苍白容颜,再不复昔日鲜衣怒马,少年情意。经年后,彼岸前,何苦见昔日容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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