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,都曾经没心没肺的畅游在网络里,没有花开的惊喜,亦无叶落的惆怅。日子简单而快乐。如果,没有遇见你,我还会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我,而你,也还会是原来无念无忧的你。
后来,在专业课训练上,由于我刻苦钻研,勤学好问,很快通过了三大专业等级训练,并获得了建院五十多年来第一位集“无线电通信指挥特级能手、装甲车特级驾驶能手和特级射击训练能手”于一身的超优尖子生。
人生好像一个巨大的站台,我们只是在属于自己的生命旅途中小憩了一会儿,不管你是否准备好没有,是富贵还是穷苦,是默默无闻还是闻名暇耳,我们都将坐上死亡这趟不归的公车。
生命的印记就那样被一片片划开,一片片的变成疼痛,然后又消失在风里。
表面上看升了半格,实际上是做了一个闲官,更要命的是你已经在内部出了问题,被上级盯上了(当时我没有意识到)。那时,我心里深深的失意,为你的离开,为小城内再次留下孤独的我。可你始终是微笑着对我说:好好干,一切会好的,有一班子领导会支持我的工作。
可惜上天总是太残忍,它不顾及我们每一个人的感受,用五保老人华婆婆的话说就是“好人命不长。”
孤独如风。漫天的风挟裹着凌冽的冷气扑面而来,我欲跳却不知跳往何处。在攘攘的街市,在僻静的乡野﹑、、、、、 哪怕高朋满座,哪怕群芳如蝶,我依然感到孤独。孤独无处不在,孤独如影随行。 孤独啊,亦如一只振翅盘旋在我上空的秃鹰,亦步亦趋,如影随行。我怕孤独,人人都怕孤独。于是我们狠命加网友。天南海北,老老少少,男男女女,同性异性。呼啦啦一起上。上班下班,走在路上,甚至蹬在厕所里。都忘不了拿手机聊天。网友素味平生,天各一方。从未谋面。但彼此也能膝足谈心, 赞
凝望落日残霞,夕阳失去了耀眼的余晖,以往的激情也慢慢燃烧,奄奄殆尽
时间,便凝固在亘古的荒凉,迷人的江南顿时有冲天的煞气,一时间,兵临城下,金戈铁马,尽叫狼烟失色。
流逝的是岁月,流逝的其实还有许多故事.喜的,泪的,聚的,散的。在此,本文以一个14岁女孩的心声,以书信的方式写下这样一段文字,让文字真实再现太多留守儿童的内心,企愿大人们能够尽量让这种缺失的爱得以回归。&sh;&sh;欣子
作者简介:习习,甘肃兰州人。著有散文集《浮现》《表达》《流徙》、纪实文学作品集《讲述她们》、历史文化随笔集《公主和亲——那一抹历史深处的胭脂红》,小说报告文学集《翩然而至》等和秀珍在一起文 | 习习去天池峡村2006年12月7日(农历丙戍年十月十七)。这天大雪节气,果然落了雪。雪叫人们欢喜。入冬以来,兰州的空气越来越脏,走路快点,肺都呛得疼。雪过天晴后,大约能看见天的颜色了吧。车往兰州以东60多公里处的榆中县行驶。公路上,雪飞得静静的。榆中县清水驿乡天池峡村的农民杨秀珍,半小时前就等在路口了。秀珍发短信说,车沿312国道开,能看到第一座大山时,她就在路边等着。近了,见路边有人高举一个纸牌,是秀珍,她怕车错过,特意打了一个纸牌。牌上写着我的名字,“习习”二字挤着,像个“羽”。“羽”上细细落了层雪。秀珍脸冻得通红,对司机说,怎么能叫你一口饭不吃就回去哩?洋芋烤熟了,油馍馍也烙好了,都在炉子上热着哩。秀珍并不问我去村里做什么。她说,来了,就好好住些日子。她说,你看,雪,下得多好。见过秀珍一面,记得她的眼睛很亮,再看,眸子的确黑亮黑亮。放眼看,远远近近,一片干静的白。秀珍一直拉着我的手,她身上散着炕烟味儿。秀珍是市作协的会员,两年前开会见过一面。她说,就住我家,想住几日就几日。秀珍和她对象秀珍丈夫叫杜辉祖,比秀珍长三岁,今年39岁。秀珍唤他“我对象”。那天,我对秀珍说,给你和你对象照个合影吧。杜辉祖很害羞,脸红了,说算了算了。秀珍说,来,照一个,我们还没合过影呢。杜辉祖表情很紧张,我开玩笑:亲热些嘛。秀珍把手拦在了他腰里,俩人一下子笑开了。他们身后那间屋的窗台上有一双杜辉祖的布鞋。我想起秀珍说的话,她说,我对象在家的时候,地里啥活都干,就是不爱锄草,他说他的脚长得太大,会踩坏了麦苗子。杜辉祖高大健壮,话很少。一年里,大约有十来个月在兰州打工,每年天冷时回家,这次回家才十来天。细算来,他已出外打工十几年了。我问秀珍,家里这么多农活,还要管孩子,你不觉得委屈吗?她说:我还觉得他一个人在外头苦呢。杜辉祖不言语,只是笑。十多年前,先是秀珍的姐姐嫁到了天池峡村的杜家嘴子,姐姐超生,秀珍帮姐姐看孩子时,瞅上了杜辉祖。秀珍说,都90年代了,农村里已很少有年轻人穿补丁衣服了,可我对象穿着,肘弯和裤子屁股上都补了补丁,圆圆的苹果一样的补丁,衣服洗得干干净净,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。他俩身边是个小园子,两棵树在雪里瘦凌凌的。一棵上还坠着些枯叶子,是苹果树;另一棵光溜溜的,是老果子树。老果子树还小,今年只结了5个老果子。夏天,园子里还站满向黄(向日葵)。有一次,下雨久了点,雨水松了园子里的土,向黄支不住大脑袋,“啪”地就躺倒了。秀珍说,吓得我啊,头皮发麻,以为有人翻院墙进来了,再听,只有雨的淅淅声,出门看,是向黄睡下了,把人笑的……临走那天,秀珍给我装了袋葵花籽儿,说,我种的向黄。路边站了好些时间,又说,记着把我和我对象那个合影寄我。秀珍的娃娃亲秀珍说,自打懂事起,就知道自己是有人家的人了。父亲和那家大人关系好,双方的女人一怀孕就定好了姻亲,生下一男一女就结成亲家,就是所谓的指腹为婚。那家人在县城,比她家条件好得多,从小起,秀珍的穿着学习用具都是那家送的。那个男娃娃叫银子,她在他家时,银子总把自己碗里的饭往秀珍碗里倒。秀珍第一次看见电灯是在银子家,屋子里真亮啊,临走时,银子问她:你想让我送你个什么?秀珍说灯泡。银子果然送了秀珍两个灯泡,可惜拿回自家怎么都不亮。银子后来被一个已婚女人勾搭,俩人相好了。秀珍知道了,很伤心,她一直把自己当成银子的女人,觉得银子遗弃了她,没了去处,没了依靠,一时不想活了。银子后来很后悔,拿了烟酒到秀珍家请求原谅,秀珍硬是没有原谅他。银子爷爷去世时,秀珍已经到了榆中县。银子爷爷托人来说话,告诉秀珍想见她一面。秀珍去了,老人家好几天不吃不喝了,见了秀珍竟吃了几口饭。他把自己攒的所有钱给了秀珍,秀珍不要,银子爷爷说,是我们对不住你的,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。当夜,老爷子就走了。银子生活不幸福,和那个女人结了婚,两人几乎天天吵架打架。秀珍说,不说他,不说他,说我对象,我现在过得很好哩。秀珍望着窗外,她对象扛了铁锨要出门。秀珍家的牲畜杨秀珍家后院养着4只羊、2头猪儿、9只鸡。一个黑亮的狼狗在前后院间的路口栓着。屋前院后散步的,还有一只懒懒叫唤的猫儿。秀珍初中毕业就辍学了。她很爱学习,偷空儿写诗歌、杂文。这些年,在报纸上发表了好些诗文。加上她的腰鼓又敲得好,年年是社火队中腰鼓队的领队,边敲鼓边吹哨子,村子里的人很少有不认识她的。丈夫出外打工,她一个人操持7亩5分地,地里种麦子、土豆、胡麻、玉米、西瓜、菜。问她那么忙,啥时候写诗呢,她说偷闲吧。那时,还没退耕还林的时候,天天要到山里放羊,放羊时拿上写字板,羊儿们吃草,她趴在地上,把本子放在写字板上写,报上发表的很多诗是放羊时写的呢。秀珍说,家里的牲口狼狗猫儿一天儿都离不开她。天一亮,就叫唤得要死要活的,边穿衣服边给猫儿嚼食,然后喂羊、猪儿、鸡、狗,喂饱它们才开始忙别的。当地人都把猪叫“猪儿”,亲热得很。和秀珍家一样,好多人家养两头猪儿,快过年时,卖一头,自家留一头吃肉。家家养猫。秀珍说,现在不提倡用灭鼠药了。别看猫儿白天就知道睡,晚上忙得很,每晚要出外行动几次。家里地里都有老鼠,老鼠最害怕猫儿叫,猫儿一叫,怀了崽子的老鼠就流产了。秀珍很娇惯她家的猫,夜里,我和她睡的屋子,木门一直留条缝儿。猫出出进进的,回来了,就在秀珍的脸上蹭,秀珍揭开被子,猫就卧在她身边的热炕上,睡得四仰八叉的,还说梦话。看家的黑狼狗也很重要。杜辉祖不在家,儿子在县城上学,秀珍一个人睡那么大院子也不怕。住她家的那几日,正赶上电力提灌,白天黑夜,喇叭时时在喊人,夜里,外面一有脚步声,狗就叫。我说,狗在农村很重要啊,秀珍说:可不是,这会儿我们是睡觉了,可贼娃子们开始偷牛和三马子了,牛和三马子可是农民家最金贵的。清早,秀珍喂羊时,我给她家的羊儿们拍了张合影,大羊很笃定,两只小羊老往大羊身后藏,秀珍看它们的眼光很亲昵。秀珍说,这些牲口们让人牵心得很,到兰州开个文学会吧,再晚都得往回赶,它们在家里眼巴巴等我呢。二爹和二妈那夜,醒了几次,从气窗看,外面天光发白,想必又下雪了。秀珍起床很早,大约已喂过了牲口。听见秀珍扫院子,一帚一帚在地皮子上刮得很密,想必是在扫雪。又睡过去。醒来,见气窗外的一截墙头和几根果树枝子上果然落了雪。屋外,空气清冽得要命。秀珍煮了荷包蛋,汤里调进了臊子和菠菜。臊子是去年这个时节炒的,味道浓香。一小捆菠菜就在院墙边立着,是秀珍在小园子里种的,又落上了一层新雪。吃完早饭,和秀珍去二爹家。二爹是秀珍丈夫杜辉祖的二爹。我也跟他们一样叫。二妈正在扫院门口的雪,迎我们进去。二爹在热炕上挑竹签,说二妈毛裤裤腿破了,给收了几针。二爹说:上炕上炕,冷的。二妈出出进进的,再进来,顶一头巾雪,嚷着:这个死娃娃猪儿,你看,给我溅了一身食。二妈换掉了干活的衣服,也上了炕。我们坐在热炕上,腿偎在一个棉被里。二爹参加过抗美援朝,秀珍说,你给讲讲。二爹有些埋怨:我说过我都忘了嘛,我先看看牛去,回来再说。地上,儿媳在做饭。二妈说,庄稼人一天吃两顿,这顿吃了就到晚上了。二爹75岁了,腰秆儿直得很。儿媳说,他走路我们都赶不上。二妈听了,笑笑的。二爹看完牛回来,又上了炕。看牛时大概想好头绪了,说,这下,我讲。二爹从19岁报名参军一口气讲到了抗美援朝结束返回家乡。二爹讲得很起劲。二妈说,耳朵让给震坏了,你看他说话声音大的。二爹叫杜世栋,说刚参军时,人家叫他写自己的名字,到底就写不上。后来新战士们集中补文化课,学语文算术,就识字了。到朝鲜战场前,二爹给家里写了封信,打仗回来后,他才知道,庄子上唯一一个识字的人也看不懂他的信,因为他用的是简化字。那个识字的人对二爹的爹说,这个信绝不是杜世栋写的。二爹回来后,专门跑到那个人家,说,这信就是我杜世栋写的。雪停了,外面出太阳了,阳光透过木格窗上蒙的塑料娆进来,亮得很。我说给你们拍个全家福吧,二爹二妈很是高兴。我说,二爹二妈坐前面,大哥嫂子站后面。二妈凑过来说:女子,给我们分开照一个就行了,给我和你二爹留下个老像。——老像就是老人去世后在灵前摆的遗像,是给后人留的一个念想,我懂,觉得手里的相机一下子重了。我说,老像要照,全家福也要照。是照老像,二爹二妈表情都很严肃,非常标准的老式坐姿。粗糙的手端端摆到膝上,一辈子身体上最忙乱的部位,这会儿看上去最安稳。不知二爹啥时换了衣服了,一身毛料子中山装,放大相片看,上面有好些油渍。给二妈照了老像,给二爹照,然后给二老照了合影,然后加进他的儿子儿媳。合影上,他们身后是院里的北屋,我喜欢那两串木窗上挂的红辣椒,猫也在镜头里卧着,阳光洒了一镜头,很温暖。放水了一年里,放水是家家户户的头等大事。天池峡原先靠天吃饭,峡里是有个苑川河的,但只是下大雨时才流下细细一溜儿水。政府给村子搞了黄河电力提灌。这次放水算是冬灌。喇叭上不时喊着就要放到水的地。“切坡子有地的、金家里有地的,还不赶紧往下(ha)跑着?水就下(ha)来了。”喇叭一喊,秀珍就不说话了,扑闪着眼睛听,然后给我学一遍。她说,“切坡子”就是陡坡子的意思。我问秀珍,如果碰上夜里放水怎么办,你对象又不在。她说,那不怕,地挨着的几家互相帮衬着干活,这样,水流到我家地里了也有人帮了。放水可不敢马虎,水贵得很,流一分种就两块钱啊。出外看,放过水的地,有的盖着一层薄脆的冰,秀珍说这地就是半夜灌的水。这个时节,就是犒劳土地的时节,喂好水和肥,叫地安安静静养上一冬,一开春就不得闲了。农民大都闲着了。地里不多的人影,除了扬肥的,就是放水的。秀珍指着那边说,那里一队,一队没交齐水钱,电管处不给他们放水,可水要从一队那面流下来,怕一队的人偷水,男人们要在一队的地边来来回回地巡夜。巡水队长说了,看见一队有人偷水,就往水沟里搡。水是命根子,放水的几天,空气紧张得很。秀珍的写作梦秀珍爱写作,她说上小学时,作文就获过奖。她的写作受她大哥影响很大。自小,她大哥就爱看书写字,她也跟在一边读鲁迅的《花边文学》。直到今天,她还喜欢鲁迅的杂文。大哥三天两头收到五块八块的稿费单子,吹着口哨、手里扬着柳枝,跑三十里路取稿费,秀珍羡慕死他了。秀珍最喜欢写杂文,这很吻合她的性格,二妈就说秀珍的大胆泼辣在村里是有名的。秀珍说,写杂文的人要有正义感,我对周围有很多看法,非得写杂文才能解心里的愤懑。细读了秀珍写的一篇杂文《拒绝可怜》,文字很真实素朴。写她到她对象城里的二哥家,她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袜子,进门换拖鞋时,二嫂使劲看她的脚。“从小一直生活在农村的我,此时内心深处的那份自卑强烈延伸。坐在沙发上,我如坐针毡,汗流浃背,二哥与二嫂的问候与客套,让我不知所措。”秀珍临走时,二嫂给她包里塞了一双新皮鞋,还有100元钱。“傍晚,回到家里,我既伤心又难过,不是伤心羡慕二嫂的高楼红地毯,不是难过二嫂有钱比我过得好,我伤心自己进城的那副傻样,我难过我们农民进城的那份无所适从。自卑的心情可以让我哭上三天三夜。二嫂看我破袜子的眼神,使我难受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。二嫂对我的那份关心是对的,但在我看来,那好似对我的一份可怜。我的生活虽然很苦,很不富裕,但我不可怜。”“秋天到了,是我们收获的季节,我精心为二哥二嫂准备了一大壶清油送了去,清油的那股清香飘满了二哥的屋子,二哥说:乡下的清油最好吃。二嫂是否知道,连同清油一同送还的,是我第一次到她家,她给我的那份可怜。”秀珍的这篇杂文获了省上杂文协会组织的一次比赛的三等奖。评委说,这篇是所有来稿中唯一用手抄了10份的稿件。秀珍没想到,稿件在农民报登出后,在读者中引起了很大反响。秀珍说到了政府征地中的一些不合理的做法,目光是忿忿的。忿忿后面有她内心深处的柔软。“当我写作的时候,我不光是想着自己,我想着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将双乳垂向泥土的大地上的人们,关心着他们的命运。我将尽力为他们而写,因为我是他们中的一员。”(《我的铅字小稿》)。秀珍的笔名是“古风”,她说这名字听起来大气。秀珍说,退耕还林以后,不能放羊了。做完一天的活,一般在晚上或者夜里看书写东西。有一天半夜,好不容易想好了一句诗,身子懒了一下,想着天亮了再记下来,谁知天亮后再也想不起来了,后悔死人了。后来给一个老诗人说这事,老诗人说:记着,以后上厕所都要带好纸和笔。说起文字,秀珍笑得很温暖。傍晚,和秀珍去一队俊花子家。俊花子的小姑娘感冒了,在热炕上睡着。小学二年级的儿子站在炕头写作业。俊花子婆婆给小姑娘喂药,说,这个女子是5千块钱买下的。原来俊花子超生,生了女孩后罚了5千块。说到计划生育,秀珍讲了一个村上的事。说,计生站定期查避孕环,花花家的怎么透视肚子里都有环哩,可后头把娃生下了,怎么回事?问她,说是用胶布把一个钥匙环环贴在肚皮上,所以,怎么透视都有环,还比别人的环都清楚。俊花子的男人在河川里给人挖砂。她家今年种了一亩地的铁蛋子(小莲花菜)。去年铁蛋子价格好,所以家家都种。这下好,菜长好了,卖不出去,大片大片的铁蛋子都烂在地里了。一亩地能产一万多斤铁蛋子哩。好在俊花子家养牛,给牛吃了很多,还吃不完,就只好用车推到山沟里倒了。秀珍说,她姐不听她的劝阻,下半年种了2亩地的菜花,想卖了钱送孩子到县城上高中。市场上菜花一块五一斤的时候,地里的菜花还没有长上心子,市场上一块的时候,菜花长得拳头大,菜花长成后,市场上跌到一毛一斤了。卖的时候,一个菜花还要套个5分钱的塑料袋。今年,菜把村子上的好多人家害了。菜在地里,还得雇人摘,摘好了还要雇人用车推了扔。说着,进来一个60来岁的老汉,坐在炕边卷旱烟。是村上的五保户,平时给人雇了放羊。十几年前,先是兄弟的老婆失踪了,接着兄弟车祸死了。老汉把兄弟的两个娃娃自小拉大,家里穷,没有娶上老婆。现在娃娃们长大了,可是各顾各,没人管他。老汉抽着烟,不说话,听俊花子婆婆说着,眼睛红了起来。去他家转转,屋子冰冷,没有煤烧炉子,土炕上只一条烂旧的破被。案板是一张三合板的旧棋盘,上面有几块干硬的馒头。出了院门,刘老汉送我们很远,几个人给他塞了点钱,他硬不要,硬塞给他,他哭出来了,泣不成声,脱下帽子遮住脸。秀珍也在远处偷偷抹眼泪。下了坡,回头看,暮色里,刘老汉还靠着一截土墙望我们。岳家庄子的岳老汉69岁的岳老汉也是一辈子光棍。村里光棍不少,主要是穷,娶不起媳妇。再有的就是家风不好的,远近都知道,也娶不上老婆,比如五保户刘老汉。岳老汉和弟弟生活在一起,弟弟懂些医,去年开了个门诊,生活有了好转。这些日子天冷,病人挺多。诊所是新盖的一间小砖房,旁边是个低矮的灶堂,岳老汉在刷锅,刚吃过午饭,岳老汉说。家务和农活都由岳老汉做。灶房边,是岳老汉住的屋子,也是几十年前盖的低矮土物,炕边堆满了木头,砂石,铁丝,钢筋等。岳老汉说,准备很长时间了,还是没凑够盖新房子的东西。岳老汉闲不住,刷了锅,就坐在他自己的屋前摘筛子里的糜子。他穿得很厚,棉衣套棉衣,里外都很烂旧。脚上是他自己做的鸡窝灶(一种棉鞋),露出的一截光脚面满是冻皴的小口子。我说,给你照个相,他笑着说,都死老汉子了,有啥照头?秀珍扬完肥了一早去看建在岳家庄的庙,庙很新,院中间立一个水泥制的香炉,庙前的空地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,还好好铺着一层雪,人迹很少的样子,麻雀们欢快地在雪上蜻蜓点水。听秀珍说,过年这里很热闹,社火队出发前,先在这里集中,统统跪地向神祈福,之后才敲锣打鼓地上路。参加社火是有神性的,谁都不能借故推辞。秀珍说,过年请剧团来演戏也是给神看的,农民们沾着神的光,也能好好地过几天戏瘾。往回走时,碰上秀珍。秀珍扬完肥了,推着车子,走得飞快。这天我要回城,她说要赶回家给我烙个鏊饼。面是昨晚发好的,秀珍往面里打进鸡蛋,挖了几大勺猪油。鏊子很大,秀珍说,慢慢烙着,得半个多小时。秀珍说,她最大的心愿是办个阅览室。队里有间空房子,不务正业的男人们经常在里面打牌赌博,要是弄个阅览室多好。我说,很好啊,我支持你。可秀珍脸上又显出了惆怅。她说,唉,看书的人一定会揣了书走。书对我很珍贵,可以看了再看,可他们偷走就卷纸烟抽了。秀珍多年订两份报:《甘肃农民报》、《兰州日报》。她说,农民报上有很多信息,种菜的人不看报,菜怎么能不烂在地里?秀珍的很多诗文也发表在农民报上。隔壁邻舍常到她家要报纸卷烟,还偏挑农民报,说日报广告太多,卷了烟不好抽。秀珍说,我可不给他们农民报,你看,几年的农民报,我一张不少。炕边的柜上,齐整地摆了很多书本报纸。墙上贴一张她抄的各地报刊的投稿地址,字儿密密的。问秀珍,村子里,女人们闲时做什么呢?秀珍说,能做什么?打架拉是非。有些婆婆媳妇吵架,成夜成夜的,骂人毒得很,吵得半个村子的狗都不得睡哩。前些日子,两家女人为一泡鸡屎开了仗,她家鸡把屎拉到了她家院子里,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,然后一起住了院,一个住院就把男人一年的打工钱花完了。你说,闲的时间看看书报多好啊。这次我去时,给秀珍带了几本诗集和杂志,她很兴奋,说,这些书平日很难见到。我走时,秀珍给我带了好些东西:那个香味四溢的大鏊饼,上面有玻璃瓶盖压出的一个个小圆圈,饼面油黄油黄的;还有一包葵花籽儿、十几个她种的萝卜、一塑料桶农人自家酿的醋。站在路口又聊了许久,走远了,看见她在后面追,到了跟前,急急地说:记着把醋桶放在凉处,醋里滴上些白酒……
(散文编辑:江南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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